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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给我钱,我要去看演唱会!”
2013年10月的一天,李明凯下班后回到小院,见女儿小南又在收拾明星海报,满脸兴奋激动之色。他下意识皱眉,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话头已经被抢过去。
小南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明星要来北京开演唱会了,她需要1200元买门票,还得给明星买礼物。小南说的滔滔不绝,话题围绕着明星和钱,李明凯本就心情不太好,一听到要那么多钱,而且还是为了演唱会,他脸上就不好看,可是小南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对了,我是管后援会的,我得帮一个小粉丝买票,她早想看演唱会,我答应帮她了......”
女儿口中不断冒出令李明凯恼火的话,他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些,尽量低声劝阻:“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演唱会?小南,我们家是低保户,没那么多钱啊!”
李明凯深知自己家里的情况,一下子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女儿要读书,妻子情况也不好,他赚钱不容哟,每个月也不过才两千多块钱,根本不够,而且对于演唱会,李明凯也觉得没意思,不知道女儿为何会那么热衷,他想要阻止女儿,本以为这样的话能让女儿回心转意,谁知下一秒,小南的反问令他浑身僵住,突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教育她:
“没钱,你为什么不多挣点?”
李明凯愣在原地,看着理直气壮的女儿,李明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也不知道女儿为何变成了如今这样,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从前,她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
小南的出生曾经让李明凯欣喜若狂,被他视为拥有了完整家庭的象征。时年41岁的他在广西农村长大,父母早亡,他一直跟随着爷爷长大,可是没多久爷爷就过世了,他彻底成为了一个人,那时候他才不过10来岁而已,爷爷去世后,他没钱读书,也只念了小学,因为家里没人,其他亲戚也不多,而且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李明凯也不想寄人篱下,于是早早出去打工,这些年他一直漂泊无根,四处谋生,二十多岁来到北京后,他第一次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
想在繁华之地立足没那么容易,但是李明凯很喜欢这个地方,也想在这边安定下来,他能吃苦,也很能干,跟着一个朋友进了工地,不过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经常被工地上的人欺负,但是他一直任劳任怨,也从不与他人矛盾,后来也获得了老板的赏识,在城市立足下来。
不久,他经人介绍认识后来的妻子刘某。刘某有精神方面的障碍,经常自言自语,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的,而且刘某长得还算不错,家境也挺好,比李明凯强上很多,刘家父母想帮女儿找个依靠,但是也知道她那样的情况,普通家庭不见得会对女儿很好,他们不想女儿吃苦,一次偶然的机会,刘家父母遇到了李明凯。
李明凯当时没有什么成就,但是人很好,那时他们在饭店一时忘记带钱了,被宾馆老板羞辱,是李明凯出手相助,刘家父母当时就很感激他,后来见他老实本分,脾气温和,比较满意,便把他介绍给了女儿,李明凯对刘某印象也不错,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能娶媳妇就很好了,于是他同意了,之后李明凯与刘某结婚,2000年生下了小南。
小南没有遗传母亲的病,非常聪慧,有岳父母的帮扶,他再和妻子打零工,这个家能维持温馨平淡的生活。小南成绩优异,英语讲得好,擅长游泳还会弹琴,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一度让他十分骄傲。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小南考入某所重点中学,父女的关系竟越来越紧张。入学一段时间,小南突然抱怨学校太吵,她不能安静写作业,吵着要回家,考虑到女儿的学习环境,李明凯同意了,小南高高兴兴搬回家中,每天紧锁房门,不让父母进去。
李明凯随之发现,往日乖巧安静的女儿出现许多青春期变化。因为母亲的病,她时常抱怨自己没有个漂亮正常的妈妈,没准会妨碍以后找对象;又因为父亲挣不到太多钱,李明凯的教育她不乐意听。
有外公和外婆的疼爱,小南无所顾忌,沉迷上网和追星,成绩出现波动。她的房间到处是明星的海报专辑、各种同款,堆得满满当当,暑假期间,李明凯意外得知女儿还是后援会的管理者,整天忙着关心偶像的动向,组织粉丝活动,连饭都顾不上吃。
见妻子关心女儿的身体,反而被小南嫌弃躲避,李明凯忍不住气恼教训她,小南口角伶俐反驳,不许他接近自己的电脑,他限制上网的时间,换来小南怒骂,气急的李明凯失控打了小南一巴掌,小南呆住,下一秒冲进厨房,竟要拿刀寻短见。
万幸孩子外婆在场,及时阻止父女的冲突,从中劝和,给小南钱去看演唱会。李明凯拿女儿没办法,自从打了她,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动辄摔东西以死相逼,短短一年砸坏4部手机和一台电脑。
李明凯大怒:“你每天上网追星,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就知道花钱!”
小南也生气:“不就是钱吗?我以后还你!”
“父母的钱不用你还!”李明凯停了停,意识到他该好好和女儿谈一谈,于是语重心长,“不要只知道追星,明星再好也没有父母好,这样影响学习,知道吗?”
他以一种近乎谦卑恳求的姿态,希望改变女儿的想法,下一秒却被女儿脱口而出的话击中心脏,仿佛真有痛感蔓延,李明凯身体一晃,不可思议地瞪眼,看向对面的小南,双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