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网络流行语作为网络环境中的交际语言,其简洁实用、生动活泼,不但深受广大网民的追捧,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数字化时代文化传播的方向。回顾近十年来网络流行语的演变历程,可以发现,其演变规律是外在形式上从简单到多样化,表达意图上从自由的网络交际、文化恶搞到话语权的诉求需要等;其演变动因离不开网民娱乐生活需求、生活压力排遣以及监督权的追求等原因;其传播影响着数字化时代汉语言的纯洁性、文化传播的伦理观、社会价值观、文化的创新性等方面。展望其未来,关于网络流行语的研究会持续升温;网络流行语会更加贴近生活、反映生活;新闻热点事件、表达诉求类网络流行语将呈上升趋势。
关 键 词:
网络流行语;演变规律;演变动因
引 言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进步以及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网络逐步走进千家万户。网络聊天室、BBS、即时通讯软件如QQ、微信等网络技术应用的出现,使我国的互联网用户由1997年的62万剧增至2013年的6.18亿。增幅近1000倍,网民数量占中国总人口比例的45.8%。随着网民数量的极速膨胀,网络流行语这一网络虚拟空间中的特殊语言表达单元,以其传播广、演变快、发展猛的态势,不仅迅速走红网络、走红现实社会,而且也受到相关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
据笔者以“网络流行语”为篇名在中国知网进行的检索可知,关于网络流行语的研究肇始于2001年,2008年以后呈逐渐增多之势。目前,其研究一是集中于语言学层面,如探讨网络流行语的创新与规范问题;如探讨网络流行语的产生、形成过程等。二是集中于文化传播的层面,如从符号学的角度对新生代网络流行语进行解析;如从传播学理论出发阐释网络流行语生成语境、传播机制以及社会传播效应等。三是集中于社会学、心理学的层面,如从社会学的视角来分析网络流行语对社会的影响;如从心理学的角度来探析网络流行语流行的语境与动因等。这些研究,虽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缺乏对网络流行语十年发展的归纳与总结,缺乏多角度的综合性考察。在此研究背景下,本文试图以近十年来年度网络流行语(见表1)为研究对象,分析网络流行语的演变规律及其演变动因,预测网络流行语的未来趋势,并探讨网络流行语对数字化时代文化传播的影响。
一、网络流行语的演变规律寻绎
语言“是一套用于社会交际的代码系统和表达思想的工具系统”,语言动态地存在于社会,且在复制传播中不停地变异、推陈出新,遵循着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原则。网络流行语作为网络环境中语言的优胜者,伴随着网络社交空间的发展,也遵循着这一准则。
(一)网络流行语外在形式的演变
网络流行语作为某个时段在网络上广泛流行的语言,其在外在形式上整体趋向多样化。
1.外在形式从简单到多样化演化。早期的网络流行语实际上就是网络语言中的高频用语,外在形式上可以用简单描述。在呈现形式上,这些流行语是一个字、一个词或者几个简单的字符。例如,“网虫”、“520”(我爱你)、“顶”、“沙发”(Sofast,表示回帖很快)、“汗”、“潜水”、“^_^(哈哈笑)”等。从表1中可以看到,在2004年的十大网络流行语中,网络语言高频用语的占比接近80%,要比其他年份高得多。而2004年以后,网络流行语的外在形式逐渐多样化,不仅有字、词,还有短句、缩写语等形式,表达简洁精练。例如,“XX很生气,后果很严重”(2005年);“你侮辱我的人格,还侮辱我的智商”(2006年);“打酱油”、“很黄很暴力”(2008年);“躲猫猫”(2009年);“高富帅、白富美”(2012年);“喜大普奔”、“小伙伴们都惊呆了”(2013年)等。从网络语言高频用字、词,逐渐发展成词组、短语、句子等形式,表1可清楚地看到这种演化趋势。
2.衍生出一系列固定格式的惯用语体。早期的网络流行语虽然看上去比较花哨,但固定格式的惯用语体的出现却是在最近几年。如2008年的“很X很XX”体(很黄很暴力、很好很强大等);2009年的“被XX”体(被就业、被代表等);2010年的“凡客体”(爱……爱……我是……);2011年的“高铁体”(XX真是个奇迹,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咆哮体”(伤不起、有木有等);2012年的“元芳体”(元芳,你怎么看)等都属此类。这类语体格式固定,用法简单,但包含了或诙谐、或深刻的内容。表1中2008-2012年的年度十大网络流行语多有涉及。
(二)网络流行语承载内容的演变
语言作为文化的载体,既是一种文化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象。“社会与文化对语言来说,不仅是一个存在环境的问题,还渗透到了语言形成与发展的各个方面”。网络流行语作为网络文化的载体之一,承载着广大网民的表达意向。从表1来分析网络流行语近十年的演变,大致可以看到网民利用网络流行语的路线图:从方便网络交流形成网络文化,到对现实文化娱乐化恶搞,再到关注社会生活,表达网民话语权的诉求。这也是网络流行语在网络社群进行文化纵深传播的路线图。
1.从方便网络交流到促进网络文化的形成。“任何文化都表现为一些象征符号或符号系统,也表现为人在创造和使用这些符号过程中的思维和行为的方式”。网民早期创造并广泛传播的网络流行语,基本还是一些为方便网络交流而使用的网络语言与专业词汇,如表1中2004年的十大网络流行语多属此类。本阶段网民传播网络流行语的目的是充分利用其简洁、经济的语言特性,即为了网络交流方便,形成宽松自由的网络文化。在那个时期,网络在国内普及率不高,上网的成本代价比较大,考虑到经济问题,方便、快捷又能表达特定语义的“语言”在网络空间里大受欢迎。
文化规范论认为,“传播媒介长期倡导或反对某种观念,实际上就在社会上树立了一种文化规范。人们一旦认同这种文化规范,就会以这种规范作为评判和取舍传播内容的标准。因此,人们接收传播后出现的反应会受到传播媒介树立的文化规范的影响”。网络空间亦是如此,久之便形成了既有别于传统,又具有独特氛围的网络文化。
2.网络文化对现实文化的娱乐化恶搞。法国文学批评家朱莉亚·克里斯蒂娃指出:“任何文本都好像是一幅引语的马赛克镶嵌画,任何文本都是其他文本之吸收与转化,构成文本的每个语言符号都与文本以外的其他符号相关联,任何一个文学文本都不是独立的创造,而是对过去文本的改写、复制、模仿、转换或拼接。”
随着网络的普及和发展,网民采用网络引用、暗示、参考、仿作、戏拟、剽窃等方式对现实文化进行一些恶搞,产生一些新的“作品”。这些新“作品”在网络传播过程中又创造出新的网络流行语。例如,“杜甫很忙”(2012)源自网友的微博“杜甫的一天”,它是对高中教材中杜甫图像进行的恶搞。随即网上出现各种杜甫插图再创作:杜甫时而手扛机枪、时而挥刀切瓜、时而身骑白马、时而脚踏摩托……因此,被网友戏称为“杜甫很忙”。“杜甫很忙”虽没有登上2012年年度十大网络流行语的宝座,但在当年的众多网络流行语里面也出类拔萃,独领风骚。
同样的例子还有:2007年的“水能载舟、亦能煮粥”(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恶搞,使得话题不是那么严肃),“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古诗与俗语的嫁接式调侃,反映出爱情有时虽让人迷茫但也还是有律可循)以及2013年的“待我长发及腰”(对诗歌的娱乐恶搞)、“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对小学生作文的恶搞)等。这种或对传统文化名人的恶搞,或对正统文化的恶搞,或对自娱自乐、网络狂欢的宣泄,虽然具有娱乐至死的表征,但也使网民获得了既是传播者又是受众的“快感”体验。因此,有人甚至感叹:《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虽是对电影《无极》的恶搞,但是谁成就了谁还真不好说。
3.网民对社会生活的关注。随着网络媒体的迅猛发展,网民在网络空间的言行与社会生活产生交互、融合,关注社会、关注普通大众生活状态的网络流行语迅速产生。表1中近几年的十大网络流行语多属此列。如“农妇、山泉、有点田”(2006年),这是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最低奋斗目标,它反映的是大学生面对就业压力的无奈与自嘲心态。
2013年“女汉子”的出现,更具典型意义。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女”代表的是“温文尔婉”,“汉子”代表的是“独立、勇猛、彪悍”。“女汉子”指“带有纯爷们儿性格”的女性。它的流行,不仅反映了新时代女性面对社会竞争的激烈,为了生存与发展的需要,不得不让自己集温婉与彪悍于一身,把自己培养成既拥有女性的外表又具有汉子内质的“矛盾的结合体”的无奈,而且它在网上与网下的广泛传播,更使这种社会激烈竞争与压力推进了一层。难怪有专家感慨:“‘女汉子’反映出中国年轻女性的自我定位,从温柔婉约向独立强悍、敢做敢当转变。一个语言现象背后,潜伏了多少都市女性背负过重压力的辛酸和勇敢。”
这类网络流行语的出现是网民对自身社会生活体验的有感而发,是对生活压力自嘲式的宣泄。与此类似,2012年暴热的“高富帅”“白富美”“矮穷丑”(或“矮矬穷”)、“屌丝”等,不仅反映了网民对自身生活状态的关注,还透视了整个社会深层次的浮躁心态。因为,语言文化产生于社会,而又作用于社会,社会的变迁往往通过语言文化反映出来。网络流行语“通过传播客观、准确地反映现实社会的真实情景,了解足以影响社会进程的机遇或威胁,作为人们决策或付之行动的依据”。“高富帅”“白富美”代表的是“有钱、有地位”的社会上层,而“矮穷丑”与“屌丝”则代表的是“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地位”的社会底层群体。“高富帅”“白富美”的流行,从其表层来看,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羡慕与向往,但深层次里却反映了社会变革时期贫富严重分化、社会集体拜金的热点现实问题。
2013年“土豪(金)”的出现更使这一问题白热化。“土豪,我们做朋友吧”(2013)则将贫富严重分化、社会集体拜金这种矛盾心理展示得淋漓尽致。“土豪”,《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旧时农村中有钱有势的地主或恶霸”,而网络流行语则是指有钱无脑高消费的人;这两个不同时代的“土豪”所指代的人群虽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钱”。“土豪金”实际上是苹果公司的一款手机,外表金黄,售价高昂,不是普通群体能够消费得起的商品。它的出现,再兼为买iphone(苹果)手机有人卖肾的报道,这就更使得社会贫富差距问题、社会贫富阶层化问题、人们对金钱的追逐与崇拜问题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引人注目。难怪王立群教授在“汉语盘点2013”中点评说:“这个词既是网友热烈讨论的一个话题,同时也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看待拜金主义。”颇耐人寻味。
4.网民对一些社会事件话语权的诉求。网络公共平台自由开放的传播特性给网民提供了获取更多话语权的机会,网民借此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看法,借助网络传播的力量追求自己话语权的表达。比如,“我爸是李刚”(2010)、“70码(欺实马)”(2009)等的流行,就足以说明这一问题。“我爸是李刚”源于河北大学校内一场车祸,肇事者在车祸发生后逃逸被围观学生拦下,口出不逊言论:“我爸是李刚,有本事你们告去。”网民关注的不是“我爸是李刚”这几个字组成的一个陈述句,而是这句话背后潜藏着的权力与傲慢,甚至可以藐视现行社会公德与法律的特权背景。于是,“我爸是李刚”被网民挞伐,并发起以此为题的网络造句行动。造句行动的背后,是网民自发地对权力阶层特权思想的讽刺和声讨。
“70码”也作“欺实马”,源自2009年5月7日晚在杭州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杭州警方草率地给出时速“70码(公里)左右”的界定,办案程序及肇事者富家子弟身份速速引起公众强烈质疑,最终导致网络舆论骤然升级。网民由“70码”创造出“欺实马”这一符号化物种,意指“欺负诚实的大众”,暗含警方因为对方有钱而为其脱罪,欺负弱势群体的意思在内。布尔迪厄认为,符号权力“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施展权力,以自然而然的外表得到支配者的认同和支持”。“我爸是李刚”“70码”这些网络语言的流行,不仅表达了网民对公权力的质疑与不信任,对权力部门的讽刺与对真相、公平、正义追求的诉求;而且当这些社会事件通过以网络流行语“符号”化形式扩散、传播之后,形成了重大影响的网络热点事件,反过来影响了社会舆论,影响了这些社会事件的发展,反映了网络流行语在社会文化传播中的影响力。
“按照任意性的观点,符号意义是人为建构的,而且,谁都可以建构新的能指和所指”。显然,从方便网络交流到自娱自乐的网络恶搞,从网络恶搞到对社会生活的关注,从对社会生活的关注到对社会事件话语权的诉求,可以清楚地看到网络流行语所承载的网民表达意图的演化过程。这个演化过程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直线型,它是一个曲折往复的过程。但从这个演化过程中可以看到,网民希望利用网络流行语这一载体工具,充分发挥其文化传播的功能,来满足自己的文化娱乐、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宣泄自己的愤懑与不满、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希望“被代表”或其他的“被 XX”的意图很明显。
二、网络流行语的演变动因探寻
“网络流行语的现象是一个网络时代的社会现象,与一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紧密联系”。从表1中可以看出,每年的年度十大网络流行语都不相同,且所关注的焦点(即所涉及的领域)也不一样,整体上来说有变化,也有“漂移”。如果按网络流行语所关注的焦点及产生的背景,并结合《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3)》中对媒体流行语的类别进行划分,表1中年度十大网络流行语可划分为文化、娱乐、教育、体育、科技、时政、经济、社会活、法制9个类别(允许有兼类,具体结果见表2,分布状况见图1)。
可见,近十年来的年度十大网络流行语所关注的焦点集中在文化娱乐、社会生活、时政法制等方面,为什么这些方面会备受关注呢,下面具体分析之。
(一)追求娱乐的本性
娱乐是人们的天性,生活在社会变革时代的人们对娱乐的需求本来就显得迫切,再加上网络的推波助澜,其虚拟性、便捷性、自由性、匿名性等特点,更使“网络空间犹如巴赫金所说的——‘狂欢广场’,与之对应,形成了一种与常规语言不同的‘狂欢广场语言’”。从表2中可以看出:文化、娱乐类占比例较大,就颇能说明问题。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31次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3年,我国30岁以下网民占整个网民比例的56.1%。这部分网民上网的语言生活活动主要集中在文化与娱乐方面。“传播学中的‘使用与满足’研究把受众看作是有着特定‘需求’的个人,把他们的媒介接触活动看作是基于特定的需求动机来使用媒介,从而使这些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
传统的语言文化对于年轻的网民来说已经不再具有新鲜感,天马行空的网络文化,别致新颖、诙谐幽默的网络流行语对他们具有无比的吸引力。网民利用网络自由开放的特性,开始发挥他们的创造性对语言、文化、社会现象进行调侃、娱乐式恶搞,这正是他们缓解现实生活的压力、释放日常生活压抑的能量,追求娱乐、狂欢的表现。
例如“做人要厚道”(2004)、“人不能无耻到……的地步”(2006)、“不差钱”(2009)、“元芳体”(2012)等,是网民对大众关注的影视剧语言的娱乐化恶搞;“中国好声音”(2012)、“舌尖上的中国”(2012)、“最炫民族风”(2012)等则是对当前流行时尚娱乐圈的关注;“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2009)由网络游戏世界迅速蹿红,让多少埋头弓背、苦盯屏幕的“游子”们惊异四顾,继而高潮迭起地“贾氏亲友团”现身,更是将这一简单的标题贴推至娱乐、恶搞的高点。
“这是一个娱乐之城,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这是典型的网络狂欢,娱乐至死的案例。这些流行语,通过博客、微博、微信、QQ空间、论坛交流等方式遍布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它们“以模拟和戏仿为手段的、寻求快感和参与感的一场网络狂欢。简言之,它只是网友最近的一种娱乐”,但结果影响深远。
(二)释放生活的压力
“既然文化是一种为了满足人类生存生活需要而采取的手段,那么生存生活条件有了变化,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化必然要发生变化”。而流行语作为文化的风向标,正反映了一定时期人们对生活压力的感悟。
图1中,生活领域的流行语“高高在上”,表2中占据近1/4比例,这除了考虑网民年龄结构的因素外,再结合近十年的就业、房价、物价上涨等因素,对网民在现实生活中的诸多无奈与压力就不难理解了。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一项研究表明,社会转型期20岁-30岁人群压力最大,达到71%。事实上,这个群体也是网络里最活跃的群体,也是面临着升学、就业、经济等生活压力最大的群体。
网民所面临的这些心理压力,在现实生活中因种种原因难以找到合适的排遣出口,无拘束的网络,生动、幽默的网络流行语,正切合了网民的这种心理需求。“当语言表现为动态时,就产生了言语和言语行为。言语既然是心灵的体现,就和言语使用者的心理密切相关”。因此,网民寄情于网络,将社会生活中不能对人言说的内心情感,利用网络流行语表达出来,宣泄内心愤懑与排遣心理压力。
例如,“我就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出路没有”(2007),表达了说话人几近绝望的心情;用“苍蝇”自比,用“玻璃”比前进中的困境,“玻璃”相对于“苍蝇”那无疑是铜墙铁壁般的障碍,纵使“苍蝇”粉身碎骨也难以逾越;但是,调侃的“前途光明”让人感觉到一点幽默的喜感,而不是用“我彻底绝望了”让绝望的内心加速下沉,来加剧内心绝望的情绪。虽然“杜甫很忙”出自中学生对课本的漫画式涂鸦,但它侧面也反映出社会的行色匆匆与浮躁,“是年轻人释放内心压力的一种新形式”。“网络流行语在某种程度上拓宽了公众参与社会生活的空间,同时还充当了‘社会情绪泄压阀’,起到了宣泄不良情绪的作用”。
(三)监督权力、表达诉求的需要
在中纪委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当制度缺位的时候,网络舆论就充当了对公权力的监督角色。表2中,网络社会对法制与时政的关注占比也比较大,这也正好说明这一点。
“沉默的螺旋理论认为:如果人们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公众中的少数派,他们将不愿意传播自己的看法;而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的看法与大多数人一致,他们就会勇敢地说出来”。“躲猫猫”(2009)、“70码(欺实马)”(2009)、“俯卧撑”(2008)、“临时性强奸”(2009)、“被死亡”、“钓鱼执法”等这些不符合生活常理与社会道德规范的词汇,在所谓事件真相的发布会上出现,使广大网民对权力部门发布的所谓事件真相产生怀疑,继而对权力部门的公信力产生质疑。网民开始通过大量的网络搜索及舆论传播来追踪事件背后的真相,促使相关的权力部门一次次地还原与自己最初公布不一致甚至相悖的事件真相。“
上述看似无厘头带有戏谑性的话,投射出网友对公权力的不信任,也蕴涵着对更多事实的渴求”。这些网络流行语螺旋式传播的背后是政府公信力的底线一次次被击穿。“我爸是李刚”的出现,更透露出权力对社会公德、法律的蔑视,给社会大众心目中打下“社会不公”和“霸权”的特定符号,也进一步激起网民对权力的质疑与对权力监督与问责的期望。“当前,网络流行语大量涌现不仅描绘出人们内心深处的‘权利焦虑’,而且流露出网民对公权的质疑和讽刺以及对关乎公共利益的真相的期盼和渴求”。
【声明】本文节选自《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5卷第2期,转引于中国社会科学网,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若作者不同意本次转载,请联系我们,我们将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