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裁员的寒流正席卷全美。
美国企业家对未来经济的前景,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悲观情绪,75%的企业家认为明年经济会陷入衰退;20%的企业家认为今年经济就会陷入衰退。未雨绸缪,美国各大公司已启动了裁员计划。
寒流首先从美国房地产业吹起。即使房贷利率低至1%,也无法激发美国人购房的热情,加上美联储提高利率,美国楼市应声倒下。
8月份以来,商品房成交量下跌了20%,80%的房产经纪人收入锐减,有不少人已连续拿了两个月的底薪。提供房贷的花旗银行、摩根大通,大手一挥裁掉了50%的房贷团队。
互联网行业跟着掀起裁员风暴,大名鼎鼎的网飞、脸书、英特尔、谷歌、苹果相继公布裁员计划,其中出手最狠的要数刚被马斯克收购的推特。
为了逼走员工,马斯克宣布启动“007”工作模式: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24小时,员工在完成项目前不得离开公司。
原来觉得马云的996已触碰到打工人的极限。没想到,马斯克的007才是打工人的天花板,剥夺工作之外的一切业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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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底,马斯克与推特持续了半年的收购大战,终于落下帷幕。马斯克豪掷440亿美元完成并购,虽然得偿所愿,但马斯克并不高兴,口中一直絮叨着“买贵了”。
在欢迎新老板的仪式上,马斯克抱着一个洗手池走了进来,把它当作见面礼送给了推特员工。
在场的所有人被他这一举动搞蒙了,马斯克未作任何解释。有记者猜测说:“送洗手池是在暗示推特员工,他要公司中的‘垃圾’冲进下水道。”
马斯克眼里的“垃圾”便是公司中的混子。特斯拉的薪酬团队给他算了一笔账:按照现在的工作量计算,推特根本不需要7500名员工,2000人足够。于是,马斯克祭出了裁员“三板斧”。
第一板斧:开除推特高管并解散董事会,使马斯克个人成为推特说一不二的控制人。
开除高管的过程很有戏剧性。马斯克第一天到推特上班,便把六名高管叫进了办公室,很冷酷地说:“从此刻开始,你们被解雇了!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马斯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在员工惊异的目光中,六名高管回办公室收拾了个人物品,抱着纸箱,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开了公司。
第二板斧:暂时冻结员工配股分红计划,为即将到来的大裁员节省成本。推特员工的工资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股票分红,暂停分红意味着员工收入锐减。裁员所支付的赔偿金将大幅减少。
第三板斧:启动007工作模式并展开能力测试,考察员工的忠诚度和个人能力。
马斯克给员工出了两道考题:第一道是要在7天之内完成“收费会员”功能的开发,功能上线前任何人不能离开公司;第二道是要求所有程序员默写60页的代码,看看个人工作能力如何。
虽然推特员工对马斯克在特斯拉推行的007工作模式早有耳闻,但真正落到自己头上,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一位女程序员在网上抱怨说:现在公司气氛很差,人人自危,谁也不想出现在裁员名单中。我被迫取消了万圣节的休假计划,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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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特的平均年薪高达25万美元,是普通美国人的4倍。现在美国所有大企业都在裁员,就业环境很差,在这个时间被裁员,等同于失业。
即使推特员工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接受了马斯克007的工作模式。
员工匆匆回家收拾好换洗衣物,提着个旅行箱回到办公室,洗漱在厕所解决,洗澡在健身房。
讲究点的员工买了个折叠床,不讲究的睡地板。幸好推特食堂提供的食物很美味,吃饭时间是员工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有位员工形容说:“我们在玩一场大逃杀游戏。”
马斯克一边给员工画饼:“坚持下来的人工资将上调50%。”一边让各个部门根据员工在007中的表现,草拟一份裁员名单。
推特准备把15亿的工资支出压缩至7亿,裁掉75%的员工,让幸存者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回报仅仅是涨薪50%。
在压榨员工方面,马斯克被美国媒体称为“暴君”讽刺他“不想和地球人共情,只想去火星”。为了完成目标,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时间并要求员工也这么做。
他曾警告特斯拉员工说:“如果你想找一份8小时的工作,我推荐你去麦当劳,我不需要没有野心的人。”很多离职的员工回忆起特斯拉的工作时,都提到了一个词“地狱”。
一位上海特斯的前员工回忆说:“公司不会强制996或007,但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我不得不24小时忙碌,即使睡觉也要开着手机随时待命。”
新员工在参加培训时,一直被灌输这样一个理念:“我们是特斯拉,我们正在改变世界,我们愿意重新思考一切。”
当我们对8小时工作制和双休日习以为常时,马斯克不以为然。他要的是战士,随时可以为公司目标牺牲自己生活的人。
马斯克是美国企业家中的“非主流”,却是中国企业家中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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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特别喜欢中国。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上海工厂撑起了特斯拉产能的半壁江山,中国生产一辆Model 3的成本要比美国低65%;
第二,马斯克研究了很多中国企业,发现中国企业不像媒体所言只会“山寨”,而在山寨的基础上做出了创新。
比如微信,原本是山寨美国Facebook的即时通讯功能,但经过几年的发展,微信进化成了一个“可以满足一切需求”的APP。马斯克很想把推特改造成美国版微信。
第三,中国有一批提倡996的企业和他的007理念不谋而合。
中国员工极少会抱怨加班,马斯克称赞说:“中国有很多非常有才华、勤奋的人,不仅仅是熬到半夜,他们可以熬到凌晨3点。而美国的工人们却想方设法不去上班。”
马斯克和中国企业家一样,不相信人的素质,而相信制度,认为过度的福利只会宠坏员工,让他们堕落成懒人。
这种想法不融于美国主流价值观。多位美国高官批评马斯克对员工过于苛刻。马斯克则反击说政客不懂企业运营,只知道说一些漂亮话骗选票。
在马斯克疯狂“压榨”下,特斯拉工厂每平方米的产能是传统车企凯迪拉克的5倍。后者正困于工会运动,养了很多懒人,生产成本高昂,造出的汽车缺乏竞争力。
不容否认,特斯拉是全世界最成功的汽车品牌之一,离开狂人马斯克,很难想象特斯拉能在短短20年的时间,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
正如马斯克提出的“第一性原理”:我们在思考一个问题时,一定要从根子上找答案。
比如,在经济面临衰退的美国,一家企业如何活下来?靠创新吗?创新需要长时间的投入,解决不了迫在眉睫的衰退。靠鼓励员工同甘共苦吗?不,没有员工愿意主动降薪。
最根本的解决方案是缩减成本,大规模的裁员,留下愿意加班的精英员工。听上去很残酷,但确实是保证一家公司能活下去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