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柯晓斌 纪光照

经百度竞价多年苦心经营，莆田系从默默无闻的县级医疗机构步步为营，成为在全国范围内都有连锁的医疗帮派。然而，去年“魏则西”事件不仅给莆田系致命一击，同时，该事件或也是百度取消医疗事业部直接导火索。

但在移动直播成为全民共享工具后，曾疯狂一时的莆田系或通过直播卷土重来。相较与移动搜索，直播平台零门槛的准入机制大大降低了其推广成本，多维度的互动方式在用户抵达时又更为生动有效。因此，曾经的医托开始活跃在直播平台上。

疑似莆田系医托通过直播平台招揽病人，臭名昭著的莆田系再次火了一把，“莆田系+直播”这种崭新的生态或将再次席卷而来。

面对“医疗+直播”这块巨大蛋糕，虽然直播平台都有所布局，但在强有力的监管体制建立之前，对于医疗类直播，直播平台的布局谨小慎微。尽管如此，一些医托依然给直播平台带来不少困扰。

这将是直播平台和监管部门面临的又一个崭新的课题。

是“主播”还是“医托”？

“做环切术是要用手术刀的，但如果用纳米微创的话是要用激光微创的，这个不疼，比较好，680元。如果想要做检查，这两天可以过来的。添加主播的微信，和主播进行预约，就可免费检查。这两天有活动，做一些检查和手术，可以免30%的补助费，每天限前二十名。”

这不是医院的广告，而是ID为“傲娇玉姐”在网络直播平台“快手”直播时的内容。

她自称是太原建国泌尿外科医院的主任助理。

 “我比一般护士高级，是医生助理级别的，主要负责整理病人资料，不忙时我会跟着进手术室做手术。”她说。

据媒体报道，该医院除了招聘医护人员外，还招聘网络主播，主要负责在网络直播平台上帮网友“答疑解难”，做“健康咨询”。

应聘者无需任何从医经验，“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学什么专业的都无所谓”，只要口齿清晰，长得漂亮。”

“很多顾客都因美女主播慕名前来。”该医院挂号处的工作人员说。

对于医托的界定，虽没有非常的边界，但普遍认为，医托就是医疗骗子，出没于医院挂号处、医院大门附近、各大网络论坛、健康交流网站等地方的人，他们用欺骗的方法引诱患者及家属误入歧途，把患者骗到一些无医疗资格的小诊所去看病。

是“主播”还是“医托”？业内人士分析，这种披着直播外衣给医院招揽病人的主播毫无疑问就是医托，只是推广渠道变成了直播。

叶探花以男科、女医生为关键词在快手平台上进行检索，会出现大量主播，用户名为口腔女医生、妇产科女医生、泌尿科女医生等。不过，在事件曝光之后，快手上相关主播的直播记录已被清理，显示为零。

这些用户名很直观地让人联想到莆田系，毕竟是“男科”是莆田系的标志。

“莆田系+直播”新生态？

若不是“傲娇玉姐”的直播，莆田系这种崭新的营销模式恐很难浮出水面。

“傲娇玉姐”所在医院全名为太原建国泌尿外科医院有限责任公司，原名是太原欧亚不孕不育医院有限公司。2015年5月6日后，改名为太原欧亚医院有限公司，2015年8月31日，这所医院再次改名为现在的太原建国泌尿外科医院有限责任公司。

上述公司法人代表则在2015年8月6日由陈吓成变更为如今的苏珍焰。

据公开资料显示，与苏珍焰关联的企业有三家，分别为：福建省军康堂医药有限公司、贵州捌闽龙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吊销状态）、太原建国泌尿外科医院有限责任公司。

而福建省军康堂医药有限公司注册地址便在福建省莆田市。这两家公司都出现的“苏珍焰”是否为同一个人，尚不得而知。

更为巧合的是，在莆田（中国）健康产业总会第一届总顾问公布的名单中，同名为“苏珍焰”的人以“常务副会长”身份位列其中。

叶探花以“医生”为关键词在映客、花椒、一直播等平台上进行检索，出现大量相关用户，其中不乏认证主体为协和、同济等大医院医生，同时，也出现了一批未认证医生，未认证医生大部分与整容、男科相关。

“随着老年人观看直播人数的增长，从事养生、保健品售卖的企业必然会盯上直播市场，高利润必然会让医托铤而走险。”直播行业从业者张峰表示，通过直播这种形式，“医托”更容易拉新用户，多向互动让推广显得更有权威性。

直播平台成为“医托”的宣传重地。

“目前这个阶段，对于平台而言，最好的办法是规避医疗类内容，”张峰说，医疗需要极高专业知识，直播平台很难做到专业，很有可能会传递错误的信息，误导用户。

尽管这样，面对移动医疗这个硕大蓝海市场时，直播平台依然有所布局。

“医疗+直播”监管有多难？

据Analysys易观监测显示，2016年移动医疗市场规模达105.6亿元，增幅达116.4%，为2011年以来最高，预计2017年市场规模突破200亿元，2018年市场规模逼近300亿元。

国际医疗卫生会员组织HIMSS给移动医疗的定义为：通过移动通信技术提供医疗服务和信息。从该定义出发，移动医疗不仅局限于医疗App，直播+医疗也包含在内。

因此，快手、映客、一直播等直播平台也在医疗领域发力。

2016年8月，一直播与张强医生集团、健康时报达成合作，开设了医疗类直播栏目——“健康益小时”。

同期，协和主任医生、知名专家顾锋在映客开通直播，两个月收获粉丝7万余人，单场直播观看人数近12万。

迄今为止，顾锋已在映客上总共直播了63场，每场直播时间约为一小时，单场观看2万人左右，最近一场直播为5天前，她所直播的内容大部份是科普健康知识。

“顾教授每周定期直播，还有一两个同事辅助维护直播间秩序。”顾锋助理告诉叶探花。

“权威医生做直播，不仅能通过平台给粉丝科普健康知识，还有利于缓解医患关系，拉近医生和患者关系，”他进一步解释，医托的存在是因信息不对称，权威医生通过直播有效传达信息，能压缩医托的生存空间。

“直播主要是科普健康知识，不能代替问诊和咨询。”他强调。

尽管如此，在布局医疗直播时，直播平台依然面临着监管难的巨大挑战。

“医托直播”事件后，快手于当日12点在官方微博发布公告称，这种涉及医疗咨询、诊疗服务的带有营销方式的直播不符合平台规定，快手已在研究如何更好地进行管控，希望网友在发现平台上出现此类直播时积极举报，如果举报内容属实，将对主播进行相应处理。

“一直播”公关负责人告诉叶探花，虽主播都经实名认证，但主播直播的内容，第一时间很难监控，只有在虚假推广发生时，负责直播内容审核的同事才会进行查封。

张峰告诉叶探花，虽然医疗直播是一个巨大蓝海市场，但医疗体系整体互联网化还很薄弱，直播这种崭新的互联网产品，在布局医疗直播时无经验可借鉴。

“没被互联网改变的，有道德风险的领域，尽量少做少碰，不要硬着头皮去接触自己不了解的区域，出了问题对社会影响很大，所以还是建议平台先从内容上杜绝。”他说。